就科学教育的问题“采访”约翰·杜威（一）
几乎所有的物理教师早晚都会因现实的逼迫而得出这样的结论：无论教师们讲得多么清晰、明白，学生也不会光通过听教师的讲课来达到对物理概念的理解。许多教师已经独自找到一个更富有成效的可供选择的办法，即让学生参与进来。从学生的已有的实际经验出发，并由此开始引导他们，通过观察和推理，使他们达到对知识的理解。在一定时期，这种方法的某种形式也包括在更有组织的改革活动中。但是，有关这些成果的报告，几乎没有参考在他们以前的与之有关的重要文献，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缺陷。追踪这条线索的历史有重要价值：它证实那些观点已深深地扎下了根，并经受了时间的考验；它还为解释这样一个烦人的问题提供了线索：如果是一个好方法，为什么没有付诸广泛的实施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允许从“巨人的肩上”开始一个新的探索，而不总是从零开始。
约翰·杜威（John Dewey 1859—1952）就是其中的一位巨人。他经常被作为美国二十世纪的教育奠基人而提起，他的教育理论的基本原则是“所有真正的学习都来源于实践”。杜威认为，实践既是教育的手段，又是教育的目的；教育不是为生活做准备，教育本身就是生活。他的观点对科学教育尤其是物理教育非常适用，这一点不该有什么奇怪；但是，如果知道自己在大约一百年所研究的课题如今仍是我们所面临的问题的话，恐怕不只会震惊，还会有点羞愧。
下面从他的著作中选录了一些东西，以模拟访谈的形式呈现在这里，以此作为对杜威的有关科学教育思想的一个介绍。这里的问题来自现代，其答案来自杜威的约60—100年前的著作。
1.问：首先，你能简要的给我们介绍一下“科学”的含义吗？
杜威：我们把科学定义为系统化的知识，但这个定义完全是模棱两可的。它究竟指的是该学科的事实材料的整体，还是某事物被系统理论化，适合被称作“知识”的过程？这个问题出现了。还有，它们与实际相联系的顺序怎样？说科学包含了这两者无疑是对的。但是在时间先后和重要程度上，把科学作为方法的看法优于把科学作为事实材料的看法。
2.问：为什么发现科学的过程这么重要？请你给我们详细谈一下你的看法。
杜威：毫无疑问，最有价值的知识是关于方法的知识，通过这些方法，一切事物都有条件被称为知识，而不仅仅作为论点、猜想和定理。这些知识的学习从来都不是指针对知识本身，它不只是作为一种信息，而是一种思维操作模式，一种习惯上的思维模式。通过加工材料形成知识，通过研究思考把猜想和观点转化成确定的东西，一个人就可以得到一种关于方法的知识。由于学生缺少对知识形成过程的参与，以及对已熟悉的东西的过分信赖，使得在教育方面，科学没有完成预期的使命。（JDE，188）
3.问：你认为造成科学教育失败的原因是什么？
杜威：原因嘛……是很复杂的……[但是我认为]一个重要的原因……，科学知识频繁地出现，就象已经准备好了那么多的材料事实和规律，而不是加工这些事实材料的方法。（JDE，182）
4.问：你认为应怎样去改变这种情况呢？
杜威：当前科学教育最大的困难之一就是材料以单纯的客观形式出现，或者说材料被当作一种新的特别的经历加在孩子的已有经验上。事实上，科学有价值是因为它提供了解释和控制原有经验的能力；所以，它不应该当作新的事实材料来介绍，而应该当作对已有经验的要点的展示和能更容易地对那些经验进行有效整理的装备工具。（JDE，434）
5.问：请问你所描述的以实践经验为基础的教育的指导原则，具体指的是什么？
杜威：教育应该被设想为一个持续的经验重建。教育的过程和目的就是经验重建，二者是等同的，我们无法选择。（JDE，434）我们或者让孩子处于其经引导的自发的行为中，或者凭空给他一个方向。但是，凭空插入真理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有赖于大脑本身在对从虚空中出现的东西的反应中所能承受的行为。（JDE，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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